【叶黄】太阳
ooc预警：一个处于非常状态下的叶修，角色特征与正常情况下有些不同。内容纯属虚构，仅仅作为一种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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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后的第一个冬休期，周六早上，叶修从他在B市的住处醒来，拉开窗帘，冬日熹微的阳光铺开，今天是个好天气。
荣耀昨晚又是一夜的狂欢，但他已经与这样的生活无关，稳定上班了半年多，十年来惯于熬夜的睡眠节律终于还是慢慢向早睡早起妥协。即便今天是休息日，依然按平日的时间醒了过来，叶修对着镜子修理夜里新冒出来的胡茬，多少生出了些时光不饶人的感慨，下楼吃了个早餐，伴着早餐的寒风出发了。
许是最近支使叶秋支使得过于顺手，他那个一向好脾气的弟弟终于爆发，勇敢地反抗了哥哥把自己当成司机随叫随到的恶劣行为，反手给叶修报了个驾校，表示以后用车可以用人没门，叶修看在弟弟报名费都替他交完了的份上，只好收下了这份“究极豪华至尊VIP臻享套餐”，死记硬背地过了科一，今天是要去训练场摸真车的日子。
出了小区门口，驾校的车已经等在了路边，是套餐内含的接送服务，载了叶修直奔场地，下车又有专人迎接一路送到教练车上。
直到教练亲切地向他问好，叶修仍然显得对这个“究极豪华至尊VIP臻享套餐”十分适应不良，天知道叶秋从哪里找到了这么奇怪的地方。
教练讲完要领，示范了两遍，问叶修：“怎么样？准备好了吗，要不要来试试？”
叶修脑内还在想着这未免和传说中的驾校教练太不一样了，晚上要和黄少天说一下，听听他会怎么吐槽。
坐到驾驶座摸到操纵杆的一瞬间，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教练正在旁边称赞他鼓励他，但叶修只听到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浆冲上颅顶翻来覆去地滚，他发动了汽车踩下油门，汽车却没有向直线方向前进，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试图替他转舵，叶修看着场地上的一个桩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快到眼前才如梦初醒般猛地踩下刹车。
两个人差点都被甩到前玻璃上，饶是见多识广的教练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学员，问：“是不是没听清操作方法，要不我再讲一遍？”
叶修深深喘了两口气，才意识到自己左手在紧紧拽着方向盘。额角的汗快流到眼睛，他抬手擦了一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不用了，我下去抽根烟，你把车倒回去吧。
冷风吹过，他终于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快步走到训练场边上。点了支烟狼狈地塞进嘴里，越吸反而越觉得平静不下来。
教练把车停到了他身边，熄了火挪到副驾驶上等着他。叶修扔了烟头，重新回到车上，他把手伸向车钥匙，金属片安稳地躺在他指间，却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他似的，任他怎么用力都拧不下去。
教练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哪不太舒服？”叶修支吾说：“嗯对，下次再说吧。”开了车门仓皇逃回了家中。
当天晚上，叶修开始失眠，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直至深夜睡意仍然没有要到访的意思。他焦躁地翻了个身摸出手机点开QQ，群里微草蓝雨轮回正三方混战，各队当家选手纷纷指责其他人在boss战中有多么心脏，他看到黄少天熟悉的头像飞了过去，不自觉勾起了唇角，从私聊界面直接点开语音播了过去，黄少天秒接。
“喂喂喂老叶？你怎么还醒着，平常这时候不是已经睡了吗？今天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也要来抢boss啊，现在已经够乱了。王大眼居然开了两个小号同时操作，你说他是不是瞧不起我，今天不把他秒了我把姓左右倒过来写！”
叶修笑出声：“呵，你姓左右倒过来不是一样？你们年轻人抢吧，老年养生玩家就不参与了。”
“这不像你啊老叶，什么时候你会放着boss不管了？难道你故意这么说想骗我，实际上在暗中排兵布阵？”
“不。”叶修在黑暗中盯着手机屏幕，语音通话节目上黄少天的头像闪闪发光，“我好困，少天。”
黄少天脸腾地红了，“等等等等等一下！”他从椅子上弹起来四处找耳机。现在是冬休，黄少天昨天刚从蓝雨回到了自己家里，明明整个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但叶修沙哑的低音传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声音还是不太适合外放。
“喂喂，能听到吗？”黄少天戴好了耳机试了试麦。
“嗯。”混合着倦意的音节从对面传来，钩动他的心跳。
黄少天减小音量：“什么情况？困就早点睡啊，你现在不是都睡很早吗？”
“睡不着，躺了好久都没睡着，看看你在做什么。”
“我给你唱个摇篮曲？”黄少天提出了一个立刻被否决了的建议。
“你继续玩就行，我在这边听着。”
“不影响你睡觉吗？那我直播一个手刃大眼给你看，你别跟人暴露我的计划啊。”黄少天把刚才收到叶修语音邀请时爆手速关掉的游戏内语音开关打开，和队友沟通了一下位置赶回战场。
叶修熄了屏幕重新躺平，把手机放到了枕边，扬声器里不时传出“别跑”“哪里走”“看剑看剑”的声音，他听着黄少天报的招式名脑补游戏画面，许久终于沉沉睡去。
然而叶修没想到的是，这个夜晚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他的失眠愈演愈烈。周一早上，他感觉还没睡着多久闹钟就响了，下楼打了个车想着路上能再睡会儿，结果窝在车里只觉得那份不安感又冒了出来，反而让他越坐越清醒。
他以为他早已克服了那些苦难，没想到记忆会在这样一个时机复活，追随纠缠着自己。
下班了，叶修在大门口对着马路看了一眼，调转脚步向地铁站走去。晚高峰的地铁内没有什么挪动的空间，他索性靠在一边，放任自己随着列车行进摇晃，持续的睡眠不足透支着他的精神，但他一阖上眼帘昔时昔日的碎片就凌乱地在他眼前随机播放，让他宁可保持清醒。
他惊讶于自己居然记得这么清楚，那些瞬间瞬间仿佛没有被十年的时光打磨过，依然鲜活着好像他一伸手就能穿回这段时光。
他的地铁通勤持续了一周。星期五的晚上，叶修和往常一样踏进车厢，周围却惊起一片吸气声，有两个小伙子立刻摸出了手机咔嚓了两张，一个姑娘拉着同伴的衣角紧张地低语。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晚微草有一场表演赛，而他刚好与去往体育馆的路线同向，恐怕是撞见荣耀粉丝了。他开始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晚上黄少天在QQ上敲他，他闲聊间提到今天在地铁上遇到了微草粉丝，黄少天“哈”满半屏，问他有没有被打。叶修无语，换了话题说他最近都没睡好。黄少天又刷了一串“怎么了怎么了？”叶修在屏幕前纠结，想不出怎么解释，黄少天见他半天没回，干脆说：“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吗？我现在冬休很闲，我去B市看看你吧。”叶修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他只是想和黄少天多聊两句放松一下精神，并没有打算劳动黄少天跑一趟。但是“没事”两个字在对话框里徘徊了半天，竟然没能狠心按下发送键，最后还是改成了“好啊那你来吧。”
他觉得这样太不像自己了，但他现在就是很想见到黄少天。
第二天下午，叶修准时在机场迎到了扑进他怀里的黄少天。“下午好！”黄少天好久没见到叶修本人显得格外开心。叶修笑了，感觉有一个暖源在他怀抱里，热腾腾地烫着他的心口。
回市区的路上，他和黄少天坐在车后排，听他叽叽喳喳地讲着昨晚下本的经过，睡意一层一层地上涌，听到第二个boss的时候终于歪倒在了黄少天肩上。
车身一晃一晃的，山川在窗外飞快地掠过，他不安地看着外面的景色，火车停在H市，他察觉到有怪兽正在追来，连忙拉起苏沐橙的手带着她拼命往前跑，跑过了几条街道到了兴欣后门，打开门把苏沐橙塞进去嘱咐她藏好，怪兽已经逼近他们身后，他吸引住怪兽注意力，跳进路边的货车踩下油门，怪兽果然变了方向冲他追过来，他松了一口气，想和怪兽拉开距离，正在这时，前方一个人影出现，他急忙打转方向盘，地面和轮胎摩擦出“吱——”的声音，他感觉惯性带着他直撞向苏沐秋的脸。
安全带勒住了他。
叶修猛地惊醒，周围暮色四合，他靠回椅背上，前面好像是红灯，车辆在拥堵的道路上时停时行，黄少天转过来查看他的脸色，问他这几天是不是没休息好。他惊魂未定，拉住黄少天的手，好半天才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
到家上了楼，黄少天安放行李，他在阳台站着，捏着一支烟想吸又不想点，望着远方的夜色，只觉得头晕目眩。
“你怎么了？”黄少天从他身后探头，“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你最近除了失眠还有别的症状吗？”
叶修抓住黄少天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没事，有点晕车。”
“你睡了一路为什么会晕车？”，黄少天脸色写满了不信。
叶修没再解释，转过身抱着黄少天说：“叫个外卖吧，不想出去吃了。”黄少天兴奋地报了一长串菜名，叶修突然感到了一点现实感，偏过头吻住了他。
第二天一早，叶修久违的酣眠被手机铃声叫醒，他接起叶秋的来电走到客厅关上了卧室门。“哥你什么情况，我本来想问问教练你练得怎么样，教练说你当天就没练，这周又请假了？”
叶修想起那个“究极豪华至尊VIP臻享套餐”一阵头疼，搪塞说：“啊，那个……黄少天来了，我昨天去接他来着。”
“那你上周呢？接谁去了？”
叶修哽住：“上周……我最近挺忙的，年底年初，事情比较多。”
叶秋哼了一声：“不想去就直说。你十几岁翘了补课班去网吧就这个语气，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叶修听他提及少年事，心有点软了，他十几岁时闯祸常常栽赃给叶秋，叶秋有时候被冤枉委屈得大哭，但平常没事的时候仍然爱黏着他这个在外人眼里不学好的哥哥。
“是，我不想去，”叶修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控制不了它。”
“控制不了车？车不是你怎么开怎么走吗？”
“谁知道，可能我遇到的车都不听话吧。”
叶秋听不懂了：“要不你和教练说说，让他给你换个车？他们家服务很好的。”
叶修心说这点他倒是见识到了，答应了几句挂了电话。
身后传来拖鞋的声音，黄少天从卧室出来挂在他身上：“谁啊，这么早找你？”
“我弟，催我去驾校。”
“你在练车？我怎么没听说过？”
叶修才反应过来他还从没对黄少天提过他去学车的事，他好像太习惯黄少天在他身边，下意识觉得他本来就知道。斟酌了一下词句，叶修开口一五一十地交代：“最近才开始练的，叶秋让我自己考个驾照，过了科一，上周开始准备科二，挺不顺的，忘了和你说了。”
黄少天倒没在意，他的意识飘到了别的地方：“哎老叶，你还记得上回我们在一起打马里奥赛车的时候吗，队长他们也在的那次？小卢还说有时间想再和你比一次呢。”
叶修听他一说想起来了，那是一次夏休期间，黄少天邀请了蓝雨一群人到他在G市的住处玩，因为有叶修在说定了谁都不许提荣耀免得暴露新赛季战术给对手，一群人搬出了各种桌游手游主机游戏来玩，在马里奥赛车环节，他和卢瀚文分列积分一二名，最后进行了三轮巅峰之战，被蓝雨众人群嘲两个没驾照的人开得最起劲。
叶修苦笑：“我觉得马车比真车好开。”
黄少天惊：“老叶你也有觉得玩不转的时候？其实差不多嘛差不多的，我十八岁一到就去考了驾照，一次就过了很简单的，你马车开那么溜一定没问题，要不我跟你去看看？到底难在什么地方？”
毕竟是关心，叶修实在无法对着这双亮晶晶的眼睛说出拒绝的话，只好如实讲道：“每周六周日……你真的要去吗？”
黄少天笑了，两手用力拍了拍叶修双肩：“没问题的，让本冠军教练指导你。”
叶修没辙了，外加黄少天的话多少让他又燃起了那么一点希望，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联系驾校来接人。
黄少天的反应果然没有辜负叶修第一次见识这份“究极豪华至尊VIP臻享套餐”时的期待，一路小小声和叶修吐槽。教练今天的态度格外友好，叶修心知对方说不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但又不便出言解释。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黄少天，心一横发动了汽车。
“这是马里奥赛车，这是马里奥赛车……”叶修默默地在心里自我洗脑。黄少天和教练你一句我一句地讲着注意事项，但叶修几乎分不出精力来听取他们说话的内容。
万幸战略很有成效，把一切想象成游戏后操作顺畅了很多，方向盘下的巨兽乖巧地听从他的驱使，倒车入库第一次试就成功了，再练了几次没有任何失误，黄少天奇怪道：“你不是很厉害吗？哪有问题了？”叶修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教练收起了脸上关爱弱势群体的表情，开始讲解下一个项目。
侧方停车也成功了，黄少天献上热烈的掌声，花式称颂他天赋异禀学习速度惊人。叶修感觉自己紧张得像是在打一场出线战，眼下这场胜负即将决定他们能否拥有进入季后赛的资格，而他作为场上最后一人，成败全在他的手中。
向坡道练习场地开去时，另一台车从左侧的对向车道驶来，叶修小心地从旁边经过。来车在擦肩而过时鸣了一下笛，叶修急打舵，车在路中央一个甩尾停了下来，黄少天惊叫：“你在干嘛？”
叶修忍不住吼道：“别吵了！”
黄少天震惊。
叶修深深地吸气又呼出，心跳速度慢慢回落：“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黄少天不说话了。
叶修内心一团乱麻，刚刚对面的车过来的时候，他脑子紧张得一片空白，听到鸣笛声时只剩下一个念头：少天在后座，不能让他受伤。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转动方向盘把黄少天的位置摆向安全的方向。
然而事实证明这是毫无必要的担心，唯一对黄少天造成伤害的却是他自己的言语。
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无法忍受再经历一次黄少天可能有危险的感觉。
叶修调转方向，把车开回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这件事会这么难？
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明明是这么基础的一件小事，别人都是普普通通地考过了。而他竟然连这样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明明是我的错，明明是我的问题，为什么现在要连累到少天承受这些。
也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少天飞过来的。
离开驾校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又一次逃了，教练没多问什么就就接受了他随便编的理由，可能也不想再教他这样一个学员，只是碍着职业素养没说出来。
黄少天关切地看着他，叶修只好故作轻松地说：“没事，走吧，请你吃个饭，刚才对不起。”
黄少天没多纠结，拉住他的手说：“好啊好啊，我要吃涮羊肉，这边冬天好冷啊，想吃热热的东西。”
叶修点点头，把他的手收进自己大衣口袋，一边听着黄少天万字长文分析铜锅涮肉、潮汕火锅和四川火锅之间的异同一边走神。
这太不像他了，他从来都是迎难而上的。离家出走的时候，嘉世初创的时候，排除万难建立兴欣的时候，他未曾对任何困难却步过，始终对着未知的未来怀有勇气和自信，然而这一次，他竟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可能战胜这一切了。
新的一周，叶修再没对黄少天提过驾校的事，黄少天居然也没有说什么，每天照常沉迷荣耀，在他下班后对他讲又打了什么boss，刷了什么材料。那些毫无掩饰的热爱是这样地有感染力，让他想念着在荣耀世界里征战的时刻，也让他渴望给眼前人更好的生活。
不能这样下去了，叶修暗自决意，要振作起来。
星期五晚，叶修和黄少天围着外卖盒子在餐桌前对坐。叶修似乎苦恼着什么，夹菜的手停了下来：“少天？”
“怎么啦？”
“我明天打算再去一次，你留在家好吗？”叶修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黄少天抿了抿嘴：“我明天不说话。”
叶修慌了，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天也不是……”，他突然卡住了，放下餐具绕到黄少天旁边坐下，“那天那么说是因为……因为我害怕了。”
黄少天不解。
叶修搭上他的肩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直直注视着黄少天的眼睛说：“我有一个朋友。”
他听着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流淌出来，慢慢地把当初的事情讲完。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把这件事的细节讲给别人听，中间几次停顿不知道如何继续，黄少天的手落在他的背上，无声地安抚着他。叶修说：“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平静地接受这些了，但是去学车的时候，我只要手搭在方向盘上就会想起那一幕。”
“你最近失眠也是因为这个？”
叶修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黄少天抱了他一下：“你现在都会失眠，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没有。那时候沐橙还小，沐秋走了，如果我不撑住的话，她还能靠谁呢。嘉世正在筹备，事情很多，我对自己说一定不能被人看出异常，好像就那么撑下来了。”叶修回忆着说。他抬手摸了摸黄少天的头发：“信我。我那个时候都能挺过来，现在一定也行。我现在还有你呢。”
明天会好起来的吧。
他在夜里几度醒来，但是怀抱里黄少天的温度提醒着他此时此刻的安稳，让他重新入眠。
第二天早上，叶修不想吵醒黄少天，悄悄溜出卧室。准备出门时，黄少天却跟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叶修问。
黄少天迟疑着说：“你要是真不想去就不去了吧？”
叶修愣了一下：“我们不是昨天说好了吗？没事的，我能做好。”
“我相信你能做好，相信你，但是……”黄少天说，“昨天晚上我又想了一下，到底有没有必要让你这样拼命就为了一个驾照？你不想开可以不必勉强的。”
“我可以的，这不是有你在嘛。”
“我不在这的时候呢？”黄少天问，“就算我陪你到考完，以后我不在B市的时候呢？你开车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痛苦了吗？”
叶修冲口而出：“我不会的！”话说了一半却接不下去了。我真的不会再觉得痛苦了吗？我真的不想再对这些事有任何感觉了吗？
他感觉他似乎触及了什么此前刻意没有去想的东西，故意被隐藏了的真相模模糊糊地在他勉强展开。
他牵着黄少天在沙发坐下，早晨的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打在黄少天的头发上，他出神地看着，半响没有说话。过了半天，黄少天才听到身边传来含糊的声音：“我不好起来也行吗？”
“当然……”黄少天话没说完感觉自己被拉进了熟悉的怀抱。叶修的声音好像在抖，他听到叶修说：“我……我已经没有了一叶之秋，没有了千机伞，如果我真的完全不在意这件事，就好像那段时间最后的记忆也没有了。”那个平常总是自信到拉仇恨的人在他面前卸下了最后一丝逞强，“我一直以为我想要忘掉这些痛苦，但你问了我才发现，也许我害怕的就是忘记。”
叶修抬起头，端详着黄少天的脸庞，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呢？我不好起来也行吗？”
黄少天认真地说：“当然了，不是有我在嘛。等我退役了搬过来，我们两个出门我开车就行了，我把广东的车开过来迁一下牌照，哎呀那样回广东不太方便，要不我在北京再买一台吧，不过北京买车要摇号，摇到号之前我们都租车？租车可以租多久？啊我听说可以买牌照，买牌照合法吗？老叶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叶修听他絮絮叨叨地念着。
他一个人支持了这么久，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再渴求别人的温暖，却没想过这热源是这样地不容他拒绝。他明明没计划过告诉黄少天一切，不想把黄少天也卷进那些过往，但太阳仍然义无反顾地照了进来。阳光倾泻而下，洒满他心底每一处不曾被温暖过的角落。他发现他所拼命想保护的人们原来也在保护着他。
他感觉久违的微笑回到了他脸上：“好，那就交给你了。”
黄少天在他怀里欢快地蹭了蹭，说：“没问题，交给我吧！”
